■汪志红
文字于我,是上辈的故友,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。倘若一旦分离,日子便如风干的土壤,日渐失去了倾诉、分享、释怀的滋养,久了,便心生透彻脊髓的荒凉,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。
时光的机器总是亘古的轮回辗转,我亦总是在琐碎的事务里平庸无常,仿佛那台编程单一的机器,指令的选项除了删除便是保存。日子在白天不知夜的黑的节奏里一点一点又倚近了春的门扉。子在川上曰:逝者如斯夫!我,始终重叠着这种折痕,在冬来温雪、夏来赏荷、春煮清茶、秋着布衣的时光里。
归去来兮,瞥见镜中陌然的身影,顿生惶恐。当初那个意气风发、挥斥方遒的少年还在吗?青春河上那个念道“昔我往矣,杨柳依依,今我来思,雨雪霏霏……”的女生今在何方?楼下早起营生的吆喝扯断了我扶摇直上的思绪,华发再生,当初那个凌波微步,罗袜生尘的女子早已遁隐于江湖,从此,云淡风轻;从此,芸芸众生。
“别问我是谁,请和我面对。”这句耳熟能详的歌词,似乎不经意又浮于发迹。现代人的文明,往往总会同情见不着阳光的瞎子,同情听不到大自然声响的聋子,同情不能用声音来表达自己思想的哑巴;却恰恰不能面对心灵上的瞎子、灵魂上的聋子和良心上的哑巴。更有甚者,恣意滋长或撞击人性的底线,在声色犬马中沉浮沦陷;很多的时候,我们在时代的快捷速成中,不屑或鄙夷精神的供养,以至让责任与道德的幼芽,在灵魂的净土分崩离析。
我只是,天地那一尘,卑微却不卑贱,凡庸却不低俗。虽无居庙堂之忧,亦无覆舟之虑,但在自己的沙场,我也曾策马奔腾恰同学少年,我也曾心灰意冷雨打浮萍;在自己的天空,我也曾喜形于色乐不思蜀,我也曾得意忘形南柯一梦。无论怎么的境遇,我总是莫失莫忘,不离不弃,“勿以恶小而为之,勿以善小而不为”。做每一件自己想做的事,看每一本自己想看的书,去每一座和自己有缘的城市,看每一道动人心弦的风景,珍惜每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。无论悲喜,阅过的光阴不复重来。曾经执著的往事如今或许早已不值一提,曾经深爱的人或许早已成了陌路。云卷云舒是一种达练,粗茶淡饭便是一种幸福。生活原本就不是乞讨,所以无论日子过得多么窘迫,我都会从容地走下去,决不辜负一世韶光。
戊戌年的春节,一壶茶,一本书,便是我开怀的时光。望眼丰盈富足的书架,欣慰和踏实袭满一地。困了,《褚时健传》《父亲的战争》唇齿留香;累了,《冬牧场》《我的阿勒泰》你方唱罢我登场;哭了,《芳华》《金陵十三钗》荡气回肠;冷了,《陆犯焉识》《扶桑》在水一方。心若灿烂,无为悲伤;不刻意,不雕砌,不做作,不模仿;不忘初心也行,砥砺前行也罢,真心地开心地用心地奔走,只为活成自己喜欢的模样。
一世浮生一刹那,一程山水一年华。红尘中,我便是那个始终不可复制的。在人生复杂的剧本里,我虽没有纷呈初时的模样,但依旧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,努力绽放。相信,时光总会赠我静雅;相信,岁月总会待我温柔。
听,窗外又传来春晚走心的乐章,你是否也和我一样,找寻,永远青春的归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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