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雷铁祥

　　李商隐的《无题》诗云：“春蚕到死丝方尽，蜡炬成灰泪始干”。

　　有些人、有些事跟随岁月无声的叹息慢慢地淡出了脑海，不再提起。又有多少人和事停留在光阴里，越记越牢。路上的人生，就是春天花开、记忆花落，一季又下一季的轮回。去听一个梦想花开的声音，那就是彼岸花开君心系天涯，此等心境又何尝不是一场花事。

　　我在离家不远处的荒地上开出了一块菜地，种了不少的蔬菜，它们随季自然生长，长得茂盛绿了满园。我姑且算是这块菜地的主人，但我种的菜我从不曾细细地品味，只是磨蹭、磨蹭，磨磨蹭蹭，打发着光阴。这个季节只适合种些萝卜、青菜之类等。菜地里的土胡乱地被我翻了几遍，又碎了几遍，却还是硬硬的，坚实得很。

　　菜地里有白菜、大头菜、莴笋等好几种蔬菜，没种香葱，因为我是个佛教徒，忌了这个。可这会儿还空出了一小块空地，我却不知道此处此时应该播种些什么?毕竟在这个季节里，野草都很难生存。我思索着下一个春季，往菜地里种些花草，也许花开，花香味儿会随风飘荡，会有更多的人能闻着它的香气。也许，或许，他才是。

　　曾几时，菜地里的季节大都是青黄不接的，瓜果良莠不齐，都是些胖瘦仙童。周边的人看着着急，“你用的肥料比你摘的菜多”。方法不对，思路没有出路。“地要翻深些，土块要用锄头砸碎些，行子要宽些，菜秧子要栽直……”他严肃地对我说，却偷偷摸摸又把地给翻深了，碎了几遍，他总是以身作则，身体力行。

　　一个80岁高龄的老人，他总是这样无处不在，也许他的心心系众生本无处安放，东家、西家在他眼里只有一家，他没曾落下一个人，和他都是有关系的，桃李满了天下。一个破旧不堪发黄的小包每天陪伴着他上班，他时刻关心着大家的生活情况，却很少关心自己，碗里不小心漏掉在桌子上的一粒米饭都被他放在嘴里，吧嗒吧嗒津津有味。或许在他心里，他原本就没安放过自己。一年又一年，自始自终都一如既往。没有人记住他，他也从不让人记住他，他只是默默地来了，默默地又走了，他带走了许多人的忧愁。好似菜地里的的蔬菜，从来不曾和他有关系，一个老人，他却关心着所有人的成长。

　　这个冬季也许有点长，因为萝卜、青菜破出了土，红薯都熟了。但地里面一个个熟悉的脚步却不再会响起，只有尘世的叹息和虚空行者喜悦的心情。叹息的是流浪了脚步，喜悦的是行者身已不再处于尘世，十里长街归于寂静。

　　菜地又将茂盛绿茵满圆，我向佛陀为你要了个愿望，你可以轻轻地来，静静地离开，花开的每一季都会香溢。

　　高山仰止，江河长流。

　　(作者单位：邵阳县文广新局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