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月20日,《湖南南山国家公园朱鹮野化放归实施方案》(以下简称“《实施方案》”)专家评审会,在南山国家公园崀山片区召开。
来自北京师范大学、中国林业科学研究院、北京林业大学、浙江大学和中南林业科技大学的专家,国家林业和草原局野生动植物保护司、陕西汉中朱鹮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的相关人员,参加了会议。与会人士考察了项目现场,听取了情况介绍,审阅了相关资料。评审专家组经论证一致认为:《实施方案》切实可行,建议尽快推动落实。
若后续一切顺利,有“鸟中国宝”之称的朱鹮,将回归它曾栖居的湖南;地处湘西南的南山国家公园,也将成为地球上纬度最低的朱鹮分布地。
评审专家实地考察
湖南曾是朱鹮的分布地
历史上,朱鹮广泛分布于东亚地区。明清湖南地方史志中,就有关于这种鸟的大量记录。
明嘉靖十四年(1535)《常德府志.物产》记载,“红鹤类鹅而喙长,色线浅白”。这里说的“红鹤”,就是朱鹮沿用至今的民间俗称。
安化、新化 、桃源、汉寿、常德、沅陵、泸溪、辰溪、溆浦各县的明清地方志中,也记载过“红鹤”。
学者何业恒,曾攥《试论朱鹮地理分布变迁》一文。文章基于史志记载指出,“1727年以前,在洞庭湖西南、沅江下游和中游、资水下游地区,都有朱鹮分布。”
朱鹮在浅水湿地觅食,于高大乔木上筑巢栖息。明清以来中国人口大爆炸,湖南宜耕之地逐渐开发殆尽。湿地变农田,农民“护秋”又会袭击鸟类,导致朱鹮失去觅食地;刀斧入山林,使得朱鹮丧失筑巢点。
加上朱鹮本身生存繁殖能力堪忧,于是就如何业恒所说的,“1727年以后,(朱鹮)分布范围逐渐缩小。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,(朱鹮)最后在汉寿一带绝迹。”
湖南的故事,只是朱鹮悲歌的缩影。到了20世纪中下页,日本列岛、朝鲜半岛、西部利亚东南部的野生朱鹮,陆续宣告绝迹。中国,也一度被认为难以幸免。
朱鹮是种美丽的鸟(图/王超)
“纬度最低朱鹮分布地”意义何在?
幸运的是,1981年陕西汉中洋县发现了7只朱鹮。中央和陕西省政府,很快启动了保护拯救工作。
这7只朱鹮人工饲养繁育成功后,又开展了野化放归工作。到2021年底,陕西省朱鹮的野外种群数量,已经发展到六千多只;河南和浙江等地,也通过引进朱鹮种源、开展野化放归,重建了放归种群。
总体看来,朱鹮的野外种群数量依然有限,且过度集中。这两点,都不利于朱鹮这个物种在地球上站稳脚跟。
南山国家公园若能再建朱鹮野外种群,不仅是满足“让朱鹮回归故土”的朴素情感。它还能进一步拓展这个物种的数量和分布范围,为物种延续加一道保险。
南山国家公园的纬度,比现有的野外朱鹮种群分布地都要低。这里的野化放归工作若能成功,也能给相似地理气候环境的其它地区提供朱鹮保护经验。
陕西洋县的野外朱鹮(图/王超)
“有影响的动物,来有影响的地方”
把朱鹮称为“鸟中国宝”,是将之与国宝大熊猫相类比。二者之间,真有很多相似处。
首先,它们都长了个好模样,因而得到人们的喜爱。日本流转最早的正史《日本书纪》,把朱鹮视为代表日本的鸟。中国民间,也有“朱鹮是吉祥之鸟”的说法。
其次,它们都是“世界濒危物种保护的成功典范”,属于“有故事”的物种。
自1998年以来,中国多次把朱鹮作为“国礼”赠送给日本韩国,帮助其培育本国朱鹮种群。朱鹮和大熊猫一样,扮演了“中国人民对外交流大使”的角色。
依托这类明星物种打造自然保护区,更容易赢得社会各界的支持。保护地生态环境质量提升后,会让区域内所有物种都受益。朱鹮、大熊猫、滇金丝猴等明星物种,因此又有“伞物种”之称。它们就像一把把“保护伞”,有护佑一方生态的能量。
南山国家公园,是全国首批国家公园体制改革试点之一。它在推进试点的过程中,需要政府部门、社会大众、当地群众的广泛支持,才能更好更快实现“保护优先”的试点目标。“鸟中国宝”朱鹮若能顺利安家,等于给南山公园提供了争取各界支持的“引力石”,也提供了践行“保护优先”的好抓手。
对于上述逻辑,湖南林业局党组成员、南山国家公园管理局局长王明旭有个精辟总结:“有影响的动物来有影响的地方,产生更大的影响力。通过讲好中国朱鹮保护故事,打造‘湖南南山’保护样板,为促进全球生物多样性贡献中国智慧、中国方案。”
《实施方案》选定的一个朱鹮野化放归点
两个放归点
根据《实施方案》,南山国家公园将从陕西洋县引进几十只朱鹮,分批次进行野化放归。
方案最终选定的放归点有两处,分别位于南山国家公园崀山片区和黄桑片区。
两个放归点生态环境良好,有山林、农田、河滩,方便朱鹮栖居觅食。经过长期宣教,当地群众也有良好的环保意识。
全国鸟类环志中心主任陆军说,他所到己有朱鹮种群或计划放归朱鹮的地点中,南山国家公园这两个放归点是条件最好的。
陕西汉中朱鹮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副局长王超,有20年朱鹮保护经验。他考察上述两地后,也表达了认可。
按《实施方案》,两个放归点会建设模拟野外环境的大型网笼。朱鹮在笼中经过觅食、飞行、上树栖息、干扰躲避等能力训练后,再正式回归大自然。
朱鹮运输、栖息地恢复与保护、放飞后监测评估等环节,《实施方案》也给出了具体路径。
随着《实施方案》通过论证,朱鹮回归湖南之路又迈进了一步。